小卷毛

【毕侃】偷偷爱你（番外3）

番外三则（3）

 

下雪天

 

 

1.

 

“我这边刚结束。”

“我在微博刷到啦”李希侃发了一张动图给他：“大家又在说你一下班就溜了溜了。”

 

李希侃看到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都能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

 

“我晚上十点到机场。”

“好，我跟小黑他们在吃火锅。”

 

“这么开心！我也想吃。”李希侃知道他一定在屏幕那头拼命羡慕了。

“等你回来周末去吃。”

“嗯。我们准备去机场了。”

“好，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见。”

他打完这句，还对着屏幕静静地笑。

 

坐在他对面的小黑和罗正，面面相觑。

小黑夹起鸭肠放到火锅里，七上八下，幽幽地问他：“那啥，希侃，你牛肉还吃不吃了？”

 

“吃！”

李希侃一秒丢下手机：“吃吃吃！”

大快朵颐的时候，微信又震动起来，他嚼着牛肉低头去看，下一秒，又笑出来。

 

小黑把筷子一敲：“李希侃，你体谅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好不好？”

他转身拉罗正入伙：“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对啊希侃，你这一吃饭就抱着手机没完没了的，”罗正也开始数落他。

“你闭嘴，”李希侃瞪罗正一眼：“小黑说我我认了，刚刚谁收到磊子短信兴奋得在门口狂舞？”

 

“……”罗正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小黑哀怨地吃起来鸭肠，口齿不清的问：“毕雯珺下班了？”

“对啊，所以我才跟他聊了几句，他现在去机场了。”

 

“我差点都忘了，”小黑拿手戳他：“当初是谁打死不要毕雯珺的联系方式，说不要跟他网恋的？”

 

李希侃笑起来，夹了块豆腐，呼呼吹着。

小黑又接着说：“现在可好，都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倒是天天拿手机聊个没完。”

 

“我现在觉得网恋挺好的，住一起反而不好，真的，”李希侃被豆腐里的汤汁烫得直吹气。

“为什么？”小黑一脸好奇。

 

“就……就……”李希侃想起毕雯珺，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画面，突然闭了嘴。

“就什么？”

“没什么……”他低头默默吃豆腐去了。

 

小黑和罗正看着他慢慢红起来的耳朵和脖子，目瞪口呆。

 

“李希侃，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在想什么脏东西啊！”

小黑筷子都扔了：“不吃了不吃了，狗粮吃到撑了。”

 

李希侃红着脸狡辩：“没有没有！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快点吃，再不吃一会儿没了啊。”

 

 

2.

 

李希侃坐公交车去了东街买红豆粥，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以为这么冷的天，红豆粥应该早就关门了。

没想到还开着。

 

李希侃推开门，跟卖红豆粥的奶奶说：“奶奶，早点回家吧，太冷啦。”

奶奶说：“是马上要关门啦，老头子给我拿件外套过来。”

 

“好，那我回去了。”李希侃跟奶奶挥挥手要走，奶奶塞了一大把芝麻花生糖给他。

李希侃笑起来，把糖全揣在兜里，说再见再见。

 

下了末班公交就往家走，一路呼出的气泛成白雾，飘荡在空气中。

李希侃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想提醒毕雯珺记得带伞，看了看时间，他们已经上飞机了。

 

回到家里开了灯，把红豆粥随手往鞋柜上一放，站在玄关处准备换鞋。

鞋柜上挂着一排照片。

全是他和毕雯珺，有的是单人照，有的是合影，有的是摆拍的，有的是偷拍的。

 

李希侃一张张看起来。

最开始的几张，是医院的奶奶拍的，他们俩搭着肩膀，走在夜风里。

 

再来是夏天的时候，毕雯珺难得有几天假，他们去山里旅行。

毕雯珺带着渔夫帽在车上睡着了，连着一张李希侃站在山洞前的背影。

还有一张，是路人帮他们照的，他们两个人肩并肩笑得格外开心。

身后是烟雾缭绕连绵不断的青山，仿若人间仙境。

 

秋天的时候，李希侃刚刚搬进来。

一张是他坐在地上，身边堆了一地，全是没整理完的行李，他冲着镜头做鬼脸，鼻子都皱起来。

旁边一张是毕雯珺早上，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半梦半醒，懵懵的看向镜头。

还有一张，是大家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他俩盘着腿坐在地上，身边堆满了零食饮料，笑容满足得像是丰收了一样。

 

 

最近的几张，是他们上两周回了一趟抚顺。

那两天刚好大雪，他们在家楼下堆了一个超大的雪人。

毕雯珺那张，是他弯腰跟雪人站在一起，李希侃那张，是他坐在地上，手里还捧着雪球。

 

两个人的合影是在毕雯珺家里客厅，毕雯珺弟弟拍的。

其实另外有一张，他们都看向镜头的照片。

 

但李希侃和毕雯珺都更喜欢这一张。

毕雯珺伸手帮李希侃摘掉落在脸颊上的眼睫毛。

 

抓拍时机绝了，将小心翼翼和温柔细致，都停格在了那个瞬间。

 

李希侃现在看着，还能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毕雯珺的家人都很温柔，妈妈知道他来了，做了一大桌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饭后他和毕雯珺出门去逛，走着走着，无人长街突然就下起雪来。

 

毕雯珺觉得没什么稀奇，但李希侃喜欢。

李希侃在雪地里撒欢撒得高兴，毕雯珺就笑着看他到处跑来跑去。

 

后来雪越下越大，李希侃冻得鼻子都红了。

毕雯珺拍掉他头顶的雪，给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好，拉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

回家以后，立刻给他灌了一碗姜汤，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晚上雪停了以后，他们俩在楼下堆了一个超大超大的雪人。

李希侃拿着胡萝卜给雪人做了个鼻子，胡萝卜在雪人脸上插歪了，看起来格外滑稽。

他俩笑得快坐到雪地里去。

 

昏黄的路灯顶上也积满了雪。

他们俩就比赛，看谁能拿雪球把那堆雪砸下来。

 

毕雯珺虽然是北方人，但抵不过李希侃与生俱来的运动细胞。

毕竟篮球打得好，三两下就投中了。

 

那堆雪哗啦啦飞得到处都是，路灯下两个人差点躲闪不及，头发上都沾了雪块

毕雯珺只能愿赌服输，问他想要什么。

 

瞟到彼此头上的雪，李希侃突然就有了情怀。

 

想要白头到老。

 

毕雯珺听了，伸手把他圈住，眼睛映着路灯的光，闪闪发亮。

李希侃踮脚拥抱了他，毕雯珺猛地把他整个人抱起来，双脚离地，转了一圈半。

李希侃被他吓得叫了一声，然后搂紧他脖子，在他怀里大笑起来。

 

回家时候上楼上到一半，毕雯珺把他拉到墙边，示意他别出声。

声控灯灭了。

毕雯珺低低地笑，捧着他的脸，在楼道拐角，静静地吻他。

吻了一会儿，又紧紧把他搂在怀里。

 

李希侃知道，回去以后，毕雯珺很快又要飞去外地了。

他俩总是聚少离多，毕雯珺偶尔流露出不舍，便会这样搂他。

像是很害怕失去似的。

 

李希侃记得自己环住毕雯珺的后背拍着。

主动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哄他：“好啦，明天才回去呢。”

 

毕雯珺这才笑起来。

李希侃静静靠在他肩膀，侧过头，从楼道拐角的缝隙看出去，看到雪地里，他们亲手堆的那个雪人。

鼻子还歪着，看起来好滑稽，又有点可爱。

 

他抱紧毕雯珺，

一颗心都是满的。

 

3.

 

这会儿站在玄关这儿想起来，心里还是满的。

 

身后门突然开了，毕雯珺穿着黑色棉服围着围巾站在门口，还带着冬夜里的寒气。

看到李希侃鞋还没换，就知道他也刚回来。

毕雯珺问：“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手机没电啦，刚回来，还没充。”

 

看毕雯珺棉服上，有未干的水渍，问他：“下雪了吗？”

“嗯，有一点，不是很大。”

“我想下楼看看。”

李希侃这样软软地笑起来，毕雯珺只能让步：“外面很冷，你要不要换件厚点儿的衣服？”

“不用了，就下去玩一会儿，没事儿的。”

 

打开楼下大门，李希侃冷得抖了抖：“哇，”一张嘴，全是白雾：“真的好冷啊！”

寒冬深夜，街头一个人也没有，从头顶无边的夜空里落下了簌簌的飞雪。

 

跟抚顺那天的鹅毛大雪不一样，今晚的雪只是细细的雪块，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天地间。

 

“我们来堆雪人吧！”

“还没积雪呢，估计堆不起来。”

“什么时候才会积雪啊？”李希侃跺着脚问他。

雪下到地上就化了，不知道积不积得起来。毕雯珺说：“最快估计也得明天早上吧。”

 

“我们不能堆个小的吗？”

李希侃说着，用手捏了两个小小的雪団，比乒乓球也大不了多少。

把两个雪団一叠，放在地上：“你看！迷你雪人！”

 

毕雯珺弯下腰，笑着刮了刮他鼻子，说：“那你给他做个鼻子。”

李希侃想了想：“这是伏地魔，没有鼻子。”

 

毕雯珺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希侃沿着街后退着走。

毕雯珺跟上去，把围巾摘下来，套在他脖子上：“再玩一会儿就回家啦。一会头发湿了要感冒了。”

围巾还带着毕雯珺的体温，李希侃一下子觉得没那么冷了。

 

他又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回头冲着毕雯珺笑。

毕雯珺站在原地看他。

 

两个人隔着五米远，静静看着细细的雪落在对方身上。

 

快一年的时间了，他们之间也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他们都变了。

不再是从前那两个孤零零的个体。

 

他们变成了对方生命里的一部分。

 

彼此镌刻，

无法分割。

 

仿佛是握着手就能体会到脉搏。

 

长街的路灯照进眼眸，

望着彼此时，眼里分明还是一样，

满溢着欢喜和爱意。

 

李希侃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毕雯珺拿外套把他紧紧裹住。

 

“毕雯珺，我好幸运。”李希侃抬头，看着他的眼眸：“我遇见你了。”

 

毕雯珺愣了愣，李希侃很少说这样的话。

他低头抵着他额头，一颗心那么软，说他：“傻。”

 

两个人轻轻的吻了吻。

 

李希侃抬头望向家里那扇落地窗。

他们很多次从那里面往外望，分享过无数次，漫天的星辰。

 

而今晚，仿佛所有的星辰都飘落下来，

落在彼此身上。

 

 

4.

 

回到家里换下衣服，毕雯珺怕他着凉，拿了毛巾来给他擦头发。

搂在怀里像撸猫一样，揉得李希侃头发都乱了。

 

毕雯珺才放他去热红豆粥。

 

两个人坐在窗前喝粥，看漫天飞雪。

 

李希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外套里摸出好多芝麻花生糖。

“哪儿来的？”毕雯珺拿起一颗：“很像我们过年的时候的时候吃的那种。”

“卖红豆粥的奶奶给的。”李希侃说：“对哦，都快过年了。”

 

“过年你想做什么？”毕雯珺把玩着他的手。

“回家啊，我妈都快想死我了。”李希侃意犹未尽的喝光了红豆粥。

“那你要记得早点买票啊，不然只能跟我回抚顺了。”毕雯珺拿纸帮他擦了擦嘴边的豆沙，

“你想得美，我妈还问你来不来温州呢。”

 

“我大年初二去好不好？”毕雯珺突然说。

李希侃都愣住了：“真的？”

“嗯。”毕雯珺笑：“我都跟我爸妈说了，他们说好。”

 

李希侃看着他，感觉刚喝的红豆粥全化在心里了，怎么那么甜。

他往前去，蹭进毕雯珺怀里，笑着说：“好啊，我妈肯定很高兴。”

毕雯珺搂住他：“那你高不高兴？”

 

“我也高兴。”

 

 

两个人笑着闹了一会儿，毕雯珺又把他抱在怀里。

像去年春天，他第一次来他家里的那晚一样；

像那之后，许许多多个夜里一样。

 

毕雯珺抱着他晃了晃，说：“今天吃火锅开心吗？”

“开心啊，吃了好多。冬天吃火锅最开心了。”李希侃又“嘿嘿嘿”地笑起来。

“对了，今天谁说要跟我网恋来着？”毕雯珺说：“小黑让我收敛一点。”

 

小黑！李希侃想到小黑，两眼一黑。

“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时候打死不能承认。

 

“那你跟我说说，住在一起，为什么不好？”毕雯珺用力把他挟持住，严刑逼供！

李希侃半天挣脱不开，边闹边笑起来。

半晌才红着脸说：“就……太伤身了啊。”

 

毕雯珺被他逗得直乐，说：“好好好，我下次注意点。”

 李希侃羞得脸都抬不起来：“好了不说这个啦！”

“好，不说啦。”毕雯珺问他：“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嗯？？？”李希侃坐起来：“干嘛？现在是嫌我胖了？”

毕雯珺笑：“不是，胖了好啊，胖了抱起来舒服。说明我把你养得很好。”

 

李希侃想起一个段子。

他弓着身子，肚子上好不容易挤出一小层肉，他跟毕雯珺说：“呐，这是我这一年的积蓄，送你！”

 

毕雯珺看他那个费劲的样子，笑了足足有两分钟。

李希侃也笑，又躺回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毕雯珺搂着他说：“我不要这个。”

李希侃张口就来：“还要啥自行车啊！”

 

东北腔惟妙惟肖，毕雯珺又快笑死，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呀~”

他伸手揉揉李希侃的头发，把他的乱发都一一抚平。

 

毕雯珺低低地，哼了两句歌，

李希侃一听便听出来了。

 

是《偷偷爱你》。

 

想到他们经历过的那么多事，

又想了想，未来，还会一起经历很多很多。

 

他一颗心仿佛又荡漾起来。

 

跟他合唱了最后几句。

 

岁月忘记，我未忘记，

世上曾有过你我到处亦明媚。

多得了你。

 

 

毕雯珺贴着他耳边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想要什么？”

 

毕雯珺闭上眼，吻了吻他的额边。

把脑袋靠着李希侃的脑袋，

仿佛鼓起了勇气，才敢小声说出来。

 

“我想要一生一世。”

 

 

 

李希侃想起刚刚买完红豆粥，他其实没有马上走。

看奶奶穿着新棉袄，锁好了老旧的店铺们，

她的“老头子”慢慢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两个佝偻的背影，在路灯下越走越远。

 

那时候他想起了毕雯珺。

想知道，他和毕雯珺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毕雯珺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

 

他看着沉沉黑夜，眼眶发热。

他微微抬头，望着毕雯珺的眼睛。

 

毕雯珺低垂的眼里满是温柔。

瞳仁映出的只有自己的脸。

 

他吻上毕雯珺的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颤抖，

毕雯珺抱紧了他。

然后，像答应住进他家的那一天一样。

他抬手抱住他，在他怀里笑起来。

抵着他额头，贴着他双唇

 

是承诺，亦是亲吻。

 

 

 

“嗯，一生一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