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

【毕侃】倒霉神仙（13）

倒霉神仙

偶像歌手毕 X 下凡仙童侃

完结啦❤

我先看了上一章的回复了！

都说哭得很惨！

真不好意思(*^▽^*)

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结局。

中间其实有一些小伏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嘿嘿嘿。

希望这一章。

都不要哭啦~

周末快乐！

都要开开心心的。

故事结束了也不要紧，

我们还要陪着小神仙和大明星。

老毕和希侃。

一起去到美好的未来呢~

 

31.

 

小神仙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坐在沙发上，靠在毕雯珺胸口抽抽搭搭地问：“你怎么会还记得我？”

毕雯珺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脸。手指往领口一勾，摘下一块带着体温的小小玉牌。

“这个，”李希侃接过来看了看，上边还是空空的，一个字也没有：“这个不是我的仙牌嘛！”

毕雯珺靠在他额头吻了吻：“我差点也要忘了。”

 

那天在地上捡起这块玉牌，毕雯珺虽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但是总觉得跟自己有关，便一直戴在身上。

他死里逃生以后，发现有很多事情都怪怪的。

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玩偶？客厅里的小风车是哪儿来的？衣柜里好多衣服都不是自己的风格，而且，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五组一模一样的袜子？

他随手抓过一个小狐狸的玩偶，捏着它肚子自言自语：“见鬼了？我是不是撞坏了脑子？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要睡觉前，想把旁边的枕头放好，却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他把精装的本子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本子封面上一个字也没有。

他下意识想去翻，竟然翻不开。来来回回地看了看，才发现本子侧边，有一道开口。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拿起了挂在胸口的玉牌，顺着那道开口插进去。

 

封面上亮了一亮，出现四个烫金的大字。

“下凡笔记？”

？？？？？毕雯珺想，这是个什么东西？

 

从窗外外边滚进来一个身影，闹出好大的动静

“我真是太倒霉啦！天界第一个滚着下凡的神仙就是我！大家肯定都要笑死了！”

 

一张笑脸念了他名字两遍说记下来，自己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凡人。

“我遇见一个凡人，他的名字叫做毕雯珺。”

 

坐在大酒楼里，满桌的苏州小吃，侧影都是温柔的。

“我把我的钱全都留给小胖啦，希望他的脚伤快点好起来。”

 

轻描淡写地说起无家可归

“公园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狗？！！”

 

自己说要带他回家。

“原来毕雯珺没有嫌我烦，他让我跟着他，说他会教我。他真好！还给我买了小风车。”

 

被黑衣人绑在凳子上，质问他的来历之后知道了那些人的真实身份。

“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人间真的很有意思！”

 

两个人一起坐在苏州的河边，他谈起了天界的晚霞和他出过的糗

“苏州的落日真美。”

 

站在空旷的乘机通道里，对着自己张开手，背后灯火通明。

“毕雯珺想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他。”

 

吃完饭站在洗碗池旁边认认真真地洗碗

“如果能把洗碗海绵带回天界就好了，真的很好用！”

 

爱不释手地捧着小狐狸玩偶

“毕雯珺把小狐狸送给我了！我有小狐狸了！”

 

带他去买衣服，在商场里边走边笑。

“虽然我上大课不认真，但是还好啊，我遇见毕雯珺了。他真好！”

 

第一次吃牛排。

“我再也不会被牛排烫到了，还学会切牛肉啦！下次我也要给毕雯珺切牛肉。”

 

……

一幕幕鲜活的场景，那个人的笑脸还历历在目。

 

“原来开心的时候，要拥抱啊。”

“难过的时候，老毕亲亲我，我就开心了。原来人间是这样安慰人的啊！”

“如果下凡不会结束就好了，我真的很舍不得人间，我舍不得老毕。”

“我以前听锐彬话好好修炼就好了，老毕说他会等我500年。”

“我把桃树送给老毕了，还答应他，每年他生日都要替他吃一个桃子。今天的银河也很美呢，祝老毕生日快乐！”

“我给老毕买的袜子，原来是他想买给我的圣诞礼物，太巧啦！”

“以后我不仅有师父和老毕，还有爸爸妈妈和弟弟。我在人间也有家啦。”

“抚顺的雪真美，真想以后每年，都跟老毕一起守岁。”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那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落日，星河，雪夜。

李希侃带来的心动，心痛和幸福。

 

毕雯珺泪如雨下，把下凡笔记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念着他的名字：“希侃，希侃……”

小神仙最后写下的是：“老毕对我真好，我要一直保护他。”

他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小神仙镇定地撕掉手腕上的封条，向着自己飞扑过来。

李希侃没有食言，他救了自己，可是却消失了。

 

他想过小神仙下凡期满他们离别的时候，却没想到，连最美好的这两个月，都没能顺利走完。

没来得及拥抱，没来得及道别，甚至连下凡的笔记都没来得及随身带走。

 

他为了救自己用了法力，不知道有没有受罚？

不知道他师父和锐彬，能不能救下他。

毕雯珺踉跄着走到窗边，望着沉沉夜色，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不知道小神仙好不好？

 

毕雯珺有点害怕，如果不是看到这本笔记，自己差点就要忘了他。

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忘了自己呢？

 

没有人记得小神仙了。

新淳，丞丞，Justin，爸爸，妈妈，弟弟。

他不动声色地问过所有人，没有人记得李希侃是谁。

没有人记得，仿佛他从来没来过人间。

 

正廷担心他是不是压力大到出现幻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小神仙的故事绝不是他瞎编的。

因为他划开手机，还能看到锁屏的那张照片。

哪怕之后所有的照片都消失了，做锁屏的这一张还在。

在苏州的时候，他偷偷拍下的，小神仙安静地睡着。

眉目舒朗，侧脸像小猪一样。

 

后来他知道了，李希侃没有忘记自己。

他来找他了。

一次是半年多以后，节目录制的现场，因为有人喊他名字录制中止了，他一边敬业地安抚粉丝，一边在想，刚刚那一声竟有点耳熟。

直到后台传来骚乱，他回头去看。没戴隐形眼镜，眯了眯眼，他简直不敢相信。

那张脸只一秒便消失了。

 

那天节目没有录完。

因为来宾疯了一样地冲到后台推开所有人来来回回地找，嘴里还小声念着谁也不知道的名字。

保安几乎拦不住他，直到新淳他们都赶来，才把他抱住。

 

公司给他请了心理医生做疏导。可是毕雯珺非常平静，心理医生也说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只能推断是压力太大了。

公司便同意给他放两天假。

 

新淳陪他回家，毕雯珺走到窗边，闭着眼睛抵靠在窗户上。过了一会儿，新淳便看见，玻璃上缓缓地落下两行泪。

“他来找我了。”毕雯珺说完，还轻轻笑起来，一手握着胸口的紫色玉牌，另一只手在玻璃上慢慢地写字：“我等你……我等你。”

他不再说话了。

新淳仔细去认，他指尖颤抖，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

 

李、希、侃。

 

新淳突然有点相信了，那个听起来无比荒谬的，神仙下凡的故事。

 

隔天他虽然还有点憔悴，但却面色如常地回公司报道，亲自去跟节目组道歉，又补录了剩下的部分。

交谈说笑，看起来完全没受到影响。

 

那次之后，毕雯珺反而安心多了。

小神仙的厉害师父和聪明锐彬，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或许，他只是不能再下凡了，但是他知道，小神仙没有忘记自己，就够了。

 

生日的时候，他结束活动回到家里，电视里都在说今夜天气很怪，晴朗夜空突然云层密布，连气象局也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他靠在阳台去看，果然一颗星星都没有。

可是过了一会儿，云层竟然慢慢地，全散开了。

明月当空，星星也比往日更为闪亮。

 

“是你吗？”毕雯珺对着星空发笑：“你送我的星河。怕我看不到，会难过吧？”

他笑着笑着，想起去年今日，小神仙带自己去看他灵智，把桃树送给自己作生日礼物，还傻乎乎地说他自己是“毕雯珺专属的。”

他边笑边掉下泪来，对着夜空喃喃说到：“记得替我吃桃子啊。猜猜我今年许了什么心愿？”

“和去年的一样。”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也要一直快乐。”

 

还有那一天晚上，毕雯珺从梦里醒来，看到床头放着的桃子，立刻就明白了。

他跳下床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希侃？希侃！！”

无人回应。

 

他想起双唇上的凉意和被子上的水渍，心便一下子痛到极处。

是小神仙的眼泪吗？他为什么哭？

毕雯珺从被子里拿出那个小狐狸玩偶，就连玩偶的面上都是淡淡的湿意。

这个玩偶，他一直抱在怀里的，所以小狐狸刚刚，是靠着自己的胸口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

 

每一下跳动，都在想他。

 

他把桃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涩得他眼泪直掉。

“你没有骗我。”毕雯珺又在笑，把一整颗桃子全吃了。

他突然觉得小神仙是来跟他道别的，或许从今以后，小神仙都不会再出现了。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毕雯珺吻了吻胸口玉牌跟他说：“500年也没关系，你一定要来找我。”

 

 

32.

“你好笨啊。”李希侃又在哭，鼻涕都要掉下来：“我都跟你说了，叫你不要等我啊。”

“你又没叫醒我，我哪知道你说什么？”毕雯珺又抽了两张纸给他。

小神仙手忙脚乱地擦脸，拉着他衣服缩在他怀里，根本舍不得松手。

 

毕雯珺这才注意到，他头发蓬乱，衣服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裤脚上有泥渍，手上也有烫伤，心疼得要命：“你被罚了吗？”

“嗯！”李希侃在他怀里点点头。

“罚得重吗？哪里受伤了吗？”毕雯珺抱着他：“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没有受伤！”小神仙说：“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毕雯珺撩起他衣服上的焦布，又指了指他的裤腿：“你别骗我了。”

“这个啊，这个是我刚刚下凡的时候，哎呀太倒霉了！”李希侃嘟着嘴抱怨起来：“我顾着跟锐彬他们挥手呢，差点被天雷劈到，然后摔了一跤，就一脚踩到旁边的泥坑里去啦！”

毕雯珺看他说得一脸委屈，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希侃坐直身子，拽了拽他衣服下摆：“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嗯？”毕雯珺看他低着头，就歪着脑袋去看他。

“你上次不是问我，神仙会不会动心的吗？”李希侃偷瞟了他几眼：“我之前，是被师父封住了情窍，这次我才知道，其实我对你……”

小神仙话还没说完，毕雯珺已经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哎呀，可不敢胡说！”

他向上指了指：“万一……万一被人听到了，就糟糕啦。”

李希侃拉下他的手：“他们全都知道啦！”

“啊？？”毕雯珺吓了一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确实没有大的伤口：“那你，那你是逃出来的？”

“什么逃出来的？”小神仙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你师父偷偷放你逃出来的？”毕雯珺紧张地把他藏到怀里，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等会儿是不是就会有人来捉拿你？”

“唔？”李希侃在他怀里发出一声闷闷地疑问。

“我们立刻得走，”毕雯珺握住他的手：“我拿上护照，我们出国去！去哪儿？去哪儿好？去美国？还是去瑞士？不对不对，有哪儿是神仙也不知道的地方呢？”

“老毕老毕，你冷静点。”李希侃回握住他发抖的手。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把你抓回去滚钉板。”毕雯珺握紧他的手，又颤抖着去摸他的脸颊：“我好几次做噩梦，梦见你在天界受刑……那板上的钉子好长好长，我求他们让我替你去，他们不同意，我只能在旁边看着。梦里你痛得直打滚，我的心都碎了。”

“老毕……”李希侃抱住他的脑袋：“没有没有……你别怕，我好好的呢。”

毕雯珺握住他肩头：“我怕你受苦，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舍不得，我师父也舍不得我去滚钉板呀~”李希侃冲他眨眨眼睛。

 

 

天庭受审那天，李希侃毫无保留地承认，他动了凡心。

玉帝要他速速招来。李希侃便把他和毕雯珺的故事说了。

他还没说完，玉帝就“哇！”的一声哭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王母娘娘死命掐他大腿：“陛下！陛下！你振作一点！！”

“太感人了啊！”玉帝边擤鼻涕边说：“我的天啊，好久没听过这么感人的故事了。这什么神仙爱情啊，太绝美了！我哭得头都掉了呜呜呜。”

 

王母娘娘翻着白眼：“我劝陛下少读那些话本，都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啊？”

“对了！文曲星！朕命你速速记下来！写成话本！朕要珍藏！”玉帝边哭边拍桌子：“朕要天庭人手一本！呜呜呜所有人都给我磕！还要背诵全文！月老呢？呜呜呜，叫月老来！去拿锁！给我锁死！钥匙扔到蛮荒去融掉，呜呜呜呜太绝美了……”

“陛下！还在上班呢！”王母娘娘摇着他肩膀：“你清醒一点！！！”

玉帝这才稍稍缓过劲来，把眼泪一擦：“朕失态了。上次哭这么惨还是小玫瑰那次呢，太感人了。”

司罚星君说：“陛下，虽然感人至深，但动了凡心仍是大罪……”

 

李希侃静静等着他的结果。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在滚钉板前想再次下凡见见毕雯珺，他看陛下为他们的故事落泪，就相信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现有天界仙童李希侃，于下凡历练期间，丢失仙牌，擅用法力，并私动凡心爱上凡人，数罪并罚如下：罚天雷十道，寒冰灌顶，地火焚身，外加滚钉板一次。念在其师父善慈大仙多年来为天庭鞠躬尽瘁，剩余刑罚由大仙自行定夺。陛下为之感动，说小小仙童能有如此真心，且发乎情止乎礼，特准不去仙骨，待受刑之后，仍可保留仙籍，继续在天庭修炼。”

“多谢陛下。”李希侃乖乖行礼。

“即刻行刑。”眼见李希侃马上就要被带下去了。只听见殿上一声：“且慢！”

 

大家循着声音去看，师父捧着一个金边锦盒：“老朽有话要说！”

“大仙还有何事？”

师父把锦盒盖子一打开，里边放着许多小条：“老朽数百年来中过的奖，一次都没兑过，大大小小有这许多！老朽今日就要把它们全部兑了，换我徒弟免受此劫！”

玉帝撩开眼前帘子：“这样也行？”

“不够的话，本君这里还有。”

“本君也有一些。”

……

一位位大仙捧着锦盒站出来，李希侃一一看去，是锐彬的师父，小钱的师父，小芙的师父……

李希侃心下震动，对着师父愣愣地开口：“您，您怎么中过这么多次奖？我才中过一次呢！”

“为师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几百年，运势当然比你强一点。”

“我是没攒那么多，”小钱师父对着他眨眨眼：“但有钱什么买不到呀！”

 

“这……这不太妥当吧？”玉帝本来都想答应了，一看王母娘娘脸色，知道她素日里最恨情爱误国，不想显得太过分，便说：“好歹，你选一样受了，不然有点说不过去吧？”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好大的动静。

“俺老孙来啦！”金箍棒飞进殿中化作千百分身一通乱舞。

“齐天大圣！你不要胡来！”王母娘娘边退边骂：“你又想大闹天宫吗？”

“今日若判了小狐狸，又是断人好姻缘，俺老孙看不过去，还不如先翻了你这凌霄宝殿！”大圣朝门外喊到：“小鬼！”

“来啦！”小鬼把背上口袋一倒，里边的千百只竹鼠便四处跑开，小鬼又放出500至只瞎了眼的斗鸡四处乱啄，再往后，又点燃鞭炮扔在几百只喝醉了的鸵鸟背上，惊得它们四处奔逃。

天界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嘿嘿，本来准备着仙法大会上用的，现在闹起来，还真有意思！”大圣四处煽风点火恶作剧。

 

玉帝差遣人顾着这边顾不上那边，司罚星君冒死冲上来：“敢问陛下，这李希侃还罚不罚？”

“罚罚罚，罚个屁？我这会儿都顾不过来了，哪还有空罚他？先给我把大圣控制住再说！”玉帝想了想：“让他师父带回去自己罚！还有，让月老别忘了把他俩给我锁死！”

师父听了司罚星君的回复，把手里锦盒一递，护着李希侃匆匆逃回了自己小院，由得大圣他们胡闹去吧。

 

李希侃还觉得在梦里呢：“师父？我真的不用被雷劈？也不用滚钉板啦？”

“哼哼，”师父坐在桌边喝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希侃反应过来开心地绕着桌子跑圈。

 

毕雯珺听完也不敢相信：“所以，你没有被雷劈，也没有滚钉板？”

“嘿嘿嘿。”李希侃给他表演完跑圈，就在地板上坐下来：“可是我师父还是罚我，罚我跪了一天丹房，还罚我吃了好多胡萝卜！”他皱着脸假装作呕。

毕雯珺望着他笑，终于放下心来：“真好。太好啦。”

“是啊，犯了这么多错还大难不死，真是太幸运啦！”李希侃晃晃脑袋，三两步爬到毕雯珺面前，去拉他的手：“还能来见你。”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还来得及告诉你，我很想你。”

 

毕雯珺望着他的眼睛，即使哭了很久，他的一双眼还是那么明亮，眼里坦坦荡荡地都是柔情：“我很喜欢你。”

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拿手捂着自己的脸不给他看了。

 

毕雯珺伸手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我也很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早到什么时候呢？

或许，从小神仙第一次下凡，莫名其妙地掉进他房里的那一天，他打开灯，这个人，就已经牢牢地撞进了自己的心上。

 

小神仙就埋在自己怀里闷声笑，耳朵都红透了：“我知道啦，我早就知道啦。”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我说了，就会害了你。”毕雯珺吻了吻他通红的耳朵：“我只希望你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嗯。你不用说，你对我最好啦。”李希侃搂着他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子一酸又想哭：“我也要你开开心心的。”

“我看到你，我就开心啦。”毕雯珺亲了亲他额头，真真实实地抱着他，才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不许哭了，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他看到玄关处还放着的行李箱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刚到家：“哎呀，家里好像没菜，干脆出去吃。”

“好！”李希侃仰起头来笑：“我要你烤肉给我吃。”

“好，烤肉给你吃。”毕雯珺捏捏他的脸说：“那你等我，我换件衣服，穿这身太不方便了。”

 

“嗯！”李希侃点点头，想起来，又从裤子口袋拿出三年前还是最新型号的手机：“对了，我的充电器还在不在啊？我手机都没电了。”

“在，我去给你拿。”毕雯珺边给他找充电器边问他：“你不是说，不能带凡间的东西回去吗？怎么还留着它呢？”

“我回去的时候，把它放在裤兜里，后来师父来保我，他们也没有搜我的身。”李希侃结果充电器，趴在地上给手机充电：“我发现的时候，也紧张得不得了。只敢偷偷地用。可是一开机，电掉得太快了！我只有很想你的时候，才舍得打开，看看你的照片。”

 

毕雯珺听了想象着他偷偷摸摸看手机，伸出狐狸小爪子摸摸屏幕的样子，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就说：“这三年我有了很多新的照片啦，等会儿给你买个新手机，通通存起来你慢慢看好不好？”

“我知道，你现在是大明星啦！”李希侃按着开机键：“你快点去换衣服，我都好久没上网冲浪了，先让我玩一会儿。”

 

等毕雯珺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一打开房门，坐在地上的小神仙就看了他一眼。

“咋啦？”他懵懵地问了一句。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神仙嘟了嘟嘴，酸溜溜地说：“我那次听人在说，你和一起拍戏的女明星……有私情？”

“什么一起拍戏的女明星？”毕雯珺想了想，他这两年多多少少有人捕风捉影，但从来也没人拍到过他的所谓对象。到现在，一有类似新闻，都不用公司出面澄清，大家一看都觉得：“假的。”

“那不管是谁，你有没有……？”李希侃看了他两眼：“你有没有还喜欢别人？”

“没有！”他立刻摇头，急得语无伦次起来：“我下了班就回来了……我没想过别人，我怎么可能？我想你都还来不及呢……”

“真的？”李希侃抿着嘴免得被他看出自己嘴角疯狂上扬：“你真的没有喜欢别人？”

“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他快走两步过来，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我只喜欢你一个小神仙。”

李希侃笑着去搂他的脖子：“嘿嘿嘿，我猜你也没有！”

“那你还气我！”毕雯珺拍拍胸口：“我都急死了。”

“那锐彬他们都吓我嘛！说人类都有七情六欲的，三年了，你喜欢上别人也很正常，还问我怕不怕？我说你不会，他们还不相信。”李希侃嘟着嘴说：“那我总得确认一下，我是对的嘛！”

 

“你还有心思跟他们说笑，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想你的时候，都不知道跟谁说去！”毕雯珺看他赖在自己怀里笑嘻嘻地，也想逗他，便假装委屈：“我现在想想，都还很难过呢。”

“你别难过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李希侃捏捏他的脸。

“还是挺难过的，你都不安慰安慰我？”毕雯珺边说边将眼神瞟向别处，怕他忘了，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提醒他。

“哦。”李希侃搂着他的脖子靠近。

 

毕雯珺搂着他，看着他笑着一点点靠近，近到咫尺，朝思夜想的柔软双唇几乎已经贴到了自己的唇上。

“毕雯珺，”李希侃黏糊糊地开口，情意绵绵地唤他名字。

“嗯？”老毕觉得自己听着他的声音都快醉了。

小神仙突然眼睛一眯，贴着他的唇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想骗我！”

说完一把推在他胸口上：“我跪丹房的时候，找锐彬借了大课笔记仔仔细细地看了！什么开心的时候就会拥抱，难过的时候就要亲吻！都是骗我的！”

“我……我……”

李希侃伸出手，给他看手上的烫伤：“气得我一掌拍在丹炉上，烫死了！”

听说他因此烫伤了手，毕雯珺心疼死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不要你！”李希侃想起来就生气：“害我还被锐彬他们笑个半死！哼！”他从玩偶堆里刨出那个小胡萝卜扔到毕雯珺身上，本来想说：“讨厌你。”却又觉得那也是骗人的话，红了脸只说：“哼！”

毕雯珺被他当场拆穿，又急又窘，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那是……我是……”

“是什么？”李希侃斜斜飞了他一个眼刀，边说边站起身来：“还说什么亲了别人你会死，我现在就出去亲别人，亲十个！看看你会不会死！”

“不行！不能去！”毕雯珺去张开手拦他，李希侃就躲，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屋子里绕来绕去。

“我就去！”

“不能去！”

 

绕了两圈李希侃头都晕了，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毕雯珺赶紧捞住他，抱在怀里小声哄：“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哼。”这回声音小了一点，毕雯珺搂着他说：“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一连说了十个，又拉了他的手：“那你打我两拳呗，打完就不生气了，嗯？”

李希侃嘟着嘴，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打你。”

“那你不生我气啦？”毕雯珺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骗你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嘛。”

李希侃听了这话脸又红了：“反正你不许再骗我！”看他松了一口气立马拼命点头，又觉得好笑，搂着他的脖子：“你好傻啊。”

毕雯珺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抱到脚尖离地转了两圈才放下，抵着他额头说：“我就是碰到你才这么傻。”

 

冬天天黑得早，房间里没开灯，瞬间便暗了下来。只有两个人望着彼此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小神仙看了他半天，飞快地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从他怀里逃出来便往门边跑：“走啦，吃饭去了。”

毕雯珺冲过去把他堵在门边，两手撑在墙上把他壁咚在自己怀里，露出难得的耍赖表情说：“一下不够。”

“什，什么啊？”李希侃被他说懵了。

毕雯珺哼哼唧唧：“你都三年没亲我了。”

李希侃红着脸，又凑上去亲了一下，毕雯珺食髓知味，还一脸委屈地拉着他的手不放，李希侃没办法，只能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上去。

 

毕雯珺立刻反客为主，扣住他的脑袋，整个人拉到怀里。

紧紧地搂着他，细细地吻过他的唇峰，急切地探进他的嘴里，叼着他的舌头温柔地吮。

玄关处更暗，看不见彼此，每一刻的接触都变得更加敏锐了。

 

吻得小神仙浑身发软，抵住他胸口拉开一点距离：“还，还吃不吃饭啦？”

“吃，”毕雯珺意犹未尽，又继续吻李希侃的嘴唇：“等一下就去。”

 这一吻又是没完没了。

天都黑透了，李希侃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偏过头靠在他肩上大口呼吸着，毕雯珺的吻便一下下落在自己的侧脸和耳朵。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他红着脸窝在他颈侧笑。

 

毕雯珺搂着他，明明也在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笑什么？”

“你知不知道，小玫瑰的结局？”

“他怎么样？”

“原来师父他们，都是拿他的故事吓唬我们罢了，小玫瑰来了人间，过得很幸福呢。”

“毕雯珺，”李希侃抬起头，抵住他额头，软绵绵地问他：“你知不知道，除了跪丹房和吃胡萝卜，我师父还罚我什么？”

“啊？还有啊？”毕雯珺又有点心疼。

“嗯，”李希侃伸手去他的脸，凑在他唇畔小声地说：“他说我六根未净，贪恋凡尘，所以罚我！罚我下凡来，经历一世的爱恨离别，生老病死，然后才能回去。”

毕雯珺觉得自己的心随着他的话越跳越快，开口却愣愣地问“啊？什么意思啊？”

“你笨死了。”李希侃小声地笑：“就是说，你得收留我，一辈子了。”

 

“你说真的？”毕雯珺觉得自己血都冲到头顶了，懵懵地像在做梦一样。

“嗯，”李希侃在他怀里扭了扭：“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又不能去找别人收留我了，你说我是不是好倒霉？”

毕雯珺低头在他头顶上轻轻地吻：“是啊，你这个小倒霉，只能永远都在我身边了。”

 

想了想又问：“只有一辈子吗？那下辈子怎么办？”

李希侃在他怀里轻轻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贪心呢！”

“是啊，我是凡人嘛，就是很贪心的。”毕雯珺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下辈子你还要来找我，好不好？”

 

李希侃没说话，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舔，算是答应了。

毕雯珺瞬间又失了神志。

 

 

李希侃又被他吻得迷迷糊糊，靠在他怀里黏糊糊地问：“到底吃不吃饭啊？我都饿了！”

看毕雯珺好像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又试探着问他：“回来再吻啦好不好？”

毕雯珺被他逗笑，满心欢喜地长舒了一口气，打开门准备带他去吃饭。

李希侃摸着嘴唇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我可不想我当凡人的第一天，就被饿死啦！”

 

毕雯珺看着小神仙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脚步声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的声控灯。

他还是那么无忧无虑，满心只有欢快。像是苏州初识的时候。

 跑了好远，看他还站在家门口，又回来拉他的手：“走啦。”

毕雯珺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前站定，望着他眼睛，温柔地说:

 

“希侃，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神仙，无论什么时候，”毕雯珺又开始傻笑。

 

“只要你来找我，我都一定会爱上你的。”

 

“毕雯珺，”小神仙也认认真真地望着他笑：“过年再带我去看雪好不好？”

他抬手细细描绘过他的眉眼，像新年的雪夜一样，告诉他：“我很喜欢，”

 

“人间天上，我最喜欢你了。”

 

 

 

 

33.

 

天界的小院子里，师父把被风吹掉的牌子捡起来挂好，细细扶过上面，小徒弟刻的不太工整的字：“毕雯珺专属。”

“老头儿？”大圣坐在树上问他：“你这儿也太清净了吧？”

“小狐狸不在，自然没那么热闹了。”师父拂尘一挥，自有水桶过来，给桃树浇上了水。

毕雯珺专属的桃树现在枝繁叶茂，早前开过了花，现在已经是硕果累累了。

 

“眼巴巴地差了锐彬来喊我，又让我大闹天空去救他。好容易保住了小徒弟的命，你一向担心他，怎么舍得放他下凡？”大圣摘了个又大又红的桃子咬了一口，点头赞到：“喔！好甜！”

“我原本也舍不得，可是那晚，我本想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凡人把我徒弟迷成这样？”师父伸手接住大圣递过来的桃子，拿袖子擦了擦：“可你知道，我一下凡，竟看到了谁？”

“谁啊？”大圣翻了个身，倒挂在桃树上晃来晃去。

 

“五百年前仙法大会上，那个一鸣惊人的仙童，大圣你可还记得吗？”

大圣停止晃荡，眯着眼睛想了想：“你是说……”

“你看看这牌子上的名字，”师父将牌子摘下来，递给大圣：“五百年轮回的最后一世，便用回本名了。”

“呵，是他啊。”大圣看了一眼将牌子挂了回去：“雯珺上仙……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嘛，小狐狸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500年了。”师父握着桃子望向远处：“当年他在仙法大会上拔得头筹位列仙班之时，小狐狸还未化成人形呢。倒比他自己成仙还要快活，在这屋子里上蹿下跳的。雯珺还将自己戴了百年的紫玉，送了给他。”

“是啊。雯珺成仙的那一天，俺老孙也在呢，雯珺上仙……呵，都好多年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大圣不由得也有点怅惘，雯珺之事，当年也算轰动一时。可茫茫天界，多得是新鲜面孔新鲜故事，时日一久，谁又有心记得呢？

 

“那时候他带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从极地冰川回来，小家伙就吊着那一口气，连我都以为没救了。谁晓得，他竟然真的敢……真的敢为了他逆天改命……宁愿坏了自己的修行被贬下凡，也要救他。”师父慢慢地吃了口桃子：“我自问，连我自己，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说来奇怪，小狐狸怎会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大圣从桃树上飞身而下，又去挠师父的拂尘：“小狐狸最后，不是还见了他一面吗？”

“见了，”师父想起当年的情形都觉得唏嘘：“他怕小狐狸怀着内疚，等他500年。竟然亲手，封住了所有的回忆。小狐狸一醒，便不记得跟雯珺有关的所有事情了。否则这500年，他又如何能这般快活。就算到今天，小狐狸也还不知道呢。”

“雯珺上仙……当真爱极了他。”大圣眼珠子一转，又笑出来：“哈哈哈哈哈谁曾想，这小狐狸一下凡，还是一头栽进去。差点连命都送了！”

“我早该猜到的，小狐狸当年伤了心脉，是雯珺一路将他搂在怀里，用心口热暖给他续命，”师父笑着说：“他同我聊天时说过，凡间天寒，他的凡人朋友，夜夜将他搂在怀中他方能入睡。除了雯珺，谁还能如此？”

大圣没有说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人间好啊。多得是有情人。”

 

“我这小徒弟对雯珺那一片心，全被雯珺封住了。我封他的情窍，也是看锐彬他们都与他交好，万一他对旁的人动了心，一是我自觉对雯珺难以交代，二是等雯珺回来了，他必定要追悔莫及。现在想想，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师父吃了桃子便知道，自己将这桃树种得极好，没有辜负小徒弟的期望

“原本那些中了奖的条子，是准备留给他们做新婚贺礼的，现在用了，倒也不亏。小侃常常倒霉，我总告诉他，他的福气在后头呢。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师父又咬了一口桃子：“本想着等雯珺回来他才会明白，没想到，这一世一遇上，他已经常常在说，自己是最幸运的神仙啦。”

 

“有意思，有意思！”大圣乐得又蹿到旁边树上去：“嘿嘿！俺老孙倒想看看，等他们这一世结束回了天界，两个人将这500多年间的前尘往事全都想起来了，会是什么光景？”

 

“还能是什么光景。”师父将桃核拢在袖子里，望着天上人间，烟火极热闹之处。

 

那里喧嚣欢笑，想必人间风调雨顺，四海升平，诸事顺遂。

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师父回身淡淡一笑。

“届时，老朽替旧友和小徒备了喜酒，再请大圣来热闹热闹吧。”

 

 

End